第二百五十一章 问或不问
“门外究竟何事这般的喧嚷！”贺夫人压制着声线道了一句。侍婢们方想着开口应答，却因贺如墨的提指示意，而双口闭合。
贺夫人心中漫过一丝诧异，她听着门外静谧如斯，也只得备着暂且作罢此事，以便秋后算账。
贺如墨将头首贴于门扉处，细耳倾听着屋内的声响。待到声响渐止之刹，他又重而拒收叩击着门扉。贺如墨既敢这般的胡来，便是料准了贺夫人不会同他置气，可他怎会知晓如今之况，以然今非昔比。这一切，早已缭乱了原先的定数。
侍婢们见着贺如墨这般的举止，不禁忧虑起自身的处境来。她们唯恐再受牵连，商榷计划着便悄然了潜离了此处。贺如墨这一切看在眼中，却也没同她们计较些什么，此事他可以孤身承担。
贺如墨转过头首，继续以素指锤击着门扉处。那与生俱来的节奏感，简直让我止不住的想要同他一并摇摆舞动。
“本夫人今日便要好生的惩制罚诫你们一番！”声音方落，门锁的悉索声便隐隐传来，看来贺夫人是当真动怒了。贺如墨的举动卓然停止，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，此刻的他，也不知晓是在思虑着什么花招伎俩。
正当我审瞧着他的时刻，他眸色微转，倒是措不及防的给我来了一招先斩后奏。我的身躯随着他的推引，直接来到了临门之处。萧生夏不阻不挠，倒是好生趣味的瞧着我们。
我呆立在门前，整个人都处于放空的境界，贺如墨的用意所在，我当真是参谋不透了。神绪尽失间，我竟失了任何的举措，此刻的我，便向是屠宰场上等待被宰杀的羔羊。
门启之瞬，首先映入眼帘的，便是一张令着我永世难忘。却又触摸惊心的颜容。即是是轻纱遮覆。我却依旧能够将她颜容上的道道血痕看的明晰，眼前的这人，当真以往我曾略有相识的端秀贵妇？
贺夫人双目正视于我，她的神色变化也皆于我的双瞳中一一闪现。眼见着她又怒至喜。再而转悲的模样。我竟一时难以消解。
贺如墨毕竟是男子。所顾及之事倒没我那般细腻，他忽而以身掩住了我，随即冲着贺夫人高声道：“娘。我归府了！”我见着这般的情势，便只得识趣的挪步避开。
这母子重现的动情画面，还是不要被我这样一个外人扰了为好。
贺夫人听闻贺如墨的这声高喊后，却依旧是眸色空洞，她的眼色淡薄，甚至没有多视她的长子分毫。这般冷峻的神态，这般不掺杂任何一抹情绪的颜容，当真让人审瞧的有些悚然。
“娘，我是说我回来了！”贺如墨张开臂膀，搂住她的娘亲又陆续着道了一句。即便是这样的温暖环抱，也依旧没有软化贺夫人的目光中的冰冷。
那抹略带忧瑟的目光，倒是让我这个局外人心中平生了一抹冷寒，她视线所在，竟是死死盯着我的？
我刻意的避开了她，随意的寻了一个地处望去，忽而我瞧见了萧生夏的颜容，只见他眉头蹙起，似乎是为何事烦忧？我再次挪开眼神，直接望向地面，自身都难保了，还管他为何慌乱何为颦眉吗？
贺如墨的眼神深凝了片刻，随后松开了双臂，将贺夫人暂且放开。他细凝了一番，总算心中生疑的问了一句。
“娘，您怎么了，为何儿子回来了，你这般淡漠，可是老头罪责于你了？”贺如墨问了一声，眼中满是不愿置信的神色。贺夫人，摆了摆首，并未多做回答，她冷哼一声，将门由外再次封锁关合。
贺如墨心中更是困惑了，他走到了我的身旁，轻轻的推着我。我一时诧异，容色尴尬的回顾着他。
”锦儿，娘亲以往对你还是颇为疼爱的，不若你去同她问询问询？“贺如墨轻声的对着我的耳畔说道。我连连摇头，心中便是不愿与这贺夫人多作言谈。
“你去吧，同她说说，她毕竟是锦儿，你，的娘亲。“萧生夏黯然道了一声，他还刻意的将锦儿的名字重音的念了一声。我琢磨了片刻，还是决定敬业的将锦儿这个女儿角色倾情演绎。
我向着那个看似可怖的女子走去，心中也是忧慌遍染。可既然此时的我不是我，那么表情定不能透露出心虚之色。
贺夫人见着我越发走近，表情竟舒缓了许多，面纱之下，她的颜容也看似合顔了许多，难道所谓的母女情意便是这般轻易可现？
我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，向着她迎去，此时，只要她不要抱着我痛哭流涕，我都是勉强可以接受的。
”贺夫人，我回来了。“我本想尝试着唤她一声娘亲，却终究难以言说。毕竟娘亲这个词汇，不是面对何人都可念着的。
”回来了，那便好，便好。“贺夫人开口之时，竟将我拉至她的身旁。她的指尖有意无意的轻触着我的皮肤，一时让我毛骨悚然于分秒之刹。
我深思尴尬，也不知如今应当如何是好，瞥向另外的二人，只见他们分处于不同地界。
萧生夏一脸淡漠的紧盯着门锁，而贺如墨则是费力的同我使着眼色，他们二人心中所想，都与我相驳，此刻我只想混顿饭食罢了。
我开口之时，贺如墨一盯守着我的唇舌，怕他是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语托付过重了。
“贺夫人，我好饿，能先吃饭吗？”贺夫人掩住了唇，轻笑了一声，便环着我向着别处走去。贺如墨愣在原地，眼神中满是落寞。萧生夏经过他之时，也只是伸手轻拍了他的臂膀以示慰藉。
待着萧生夏启步而离之时，贺如墨却将那一抹视线停留在那个扣上门锁的房门处。他伸手尝试着推扶着房门，却终不得解，贺如墨犹豫片刻，还是冲着屋内轻唤了一声。
“老头儿？爹？父上？你可在？”贺如墨陆续的问了几声，却无人与之应答。贺如墨且当他的糊涂老爹是暂且入眠，讨了无趣，便跟上了原先那几人的步伐。
我们入座之时，贺如墨方姗姗来迟，他随意的坐在一旁依旧面色生硬。
我看着满桌的饭菜，简直是将心中一切不情愿都抛到了脑后。话说这贺府的饭食，便是我来此的唯一值得所在。
”锦儿，你难得归府，且多食些吧。“贺夫人以筷夹食着一些好食，送入了我的碗中。我方想着夹食入口，却被贺如墨一把夺去了筷子，这货，怎么吃饭时也不得消停？
我满目愁苦，以掌撑着下颌处无奈的观望着他。见着我这般惨淡的光景，萧生夏竟又于一旁掩唇笑着。这样的情势对我而言，简直是一种无言的折磨。
我静候着他道一句夺筷的缘由，他便当真如我所料的开口言说了。
“锦儿，这饭并不着急入食，我让你向娘亲相询的事，你定要允我一个回答。“贺如墨将筷子抓持在手中，同我逼问道。
我心中犯了难，便瞧着贺夫人望去，贺夫人的头首低垂，连一个眼神的回应都未曾允我。
这个时辰，我还能如何蒙混过关？
难道身份之迷，顶替之事，除了贺司徒萧生夏，又会有与之另一人知晓吗？(未完待续。)